春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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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锥尖舞·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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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授权,但是因为lof的格式很讨厌,所以授权会另外放出来。

作者:@桃花花




章一




张起灵拿着支激光笔坐在行动处的幻灯机底下,笔帽顶着下巴一点一点。黑色的警服十分修身,在幻灯机的光线里衬得他蜂腰猿背,皮肤雪白。胖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硕大的身躯把脆弱的板桌撞得轰隆作响:“张Sir,你盯着这俩人看了得有半个钟头了,怎么,看上了?”


张起灵的眼神挪到胖子身上,片刻又挪回去,拿激光笔点着桌上摊的两份照片。


“解语花。今年29岁,宾夕法尼亚大学金融硕士,出境之前在瑞恩—罗恰德基金公司做顾问。昨天在香港入境。”


胖子凑过去瞧,嘟囔道:“长得挺帅啊,小白脸。张Sir,你之前就是跟这个人的案子?”


“他的证据不足立案。”张起灵摇摇头,笔尖的小红点指向第二张照片,“这个人,道上叫他黑瞎子。年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在马来西亚风光了不少年。”


照片上的人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大裤衩,带着一副遮了半张脸的墨镜站在椰子树下笑。他光着上身,身材极好,六块腹肌闪瞎狗眼。胖子忿忿不平道:“贼,都是贼。老子最恨做贼的。”


“我以为他死了,但是应该没有死。”张起灵收拾照片,分类装进文件夹里,胖子等着他继续说,不想他收拾完起身要走,连忙拉住他:“张Sir,你不能这样,兄弟等着你布置任务呢。”


“证据不足的时候,他们就不是贼。”张起灵把制服衣角抽出来,胖子福至心灵,悟道:“这就是三年前那个走私案?”


张起灵不理他。门口探出个年轻实习生的脑袋,笑嘻嘻对胖子挤眉弄眼:“肥哥,你的马子来了。”


“什么马子!那是嫂子,懂么!”胖子倏地蹿出去,给那实习生脑袋上来了一下,又回头笑得谄媚:“张Sir,下班邀你去兰桂坊,给个面子?”


张起灵垂下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改天吧。”





阴雨停了,天气依旧没有放晴。解雨臣透过覆着黑色遮光膜的车窗,看到瑞恩—罗恰德的楼前有人在等着他,来者不善。他漂亮的脸上浮出一个亲热的笑,风度翩翩的拉开车门:“邱叔,这么好,亲自来接我。”
被他叫做邱叔的人已经一头白发,体格像是五十多岁的人,红光满面,伸手过去,笑得开心:“花儿,美国的日子怎么样,胖了一点嘛。”


解雨臣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枪柄的硬邦邦触感给了他一点安慰,伸手与邱叔一握。他手上还带着一点车里的温度,眼梢瞄见压顶的阴云投在大楼的玻璃外墙上,色彩很晦暗。邱叔身后跟了几个兄弟,他没有见过,暗暗想着是什么时候入帮的。


而他脸上笑意灿烂:“美国没得吃,只好吃炸鸡块。不像香港,回来舌头都要吃进去了。”


邱叔打着哈哈:“香港的后生仔嘛。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虾饺,这么大的时候就能吃上好几个。”比划了一个大小,解雨臣笑起来,好像他只有一个轮胎那么高。


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保镖适时的来提醒:“解先生,董事会时间要到了。”


邱叔一拍脑门,大声说:“是了,都在等你呢。”说着在解雨臣肩上慈爱的拍了两下。香港的冬天有二十多度,而解雨臣只觉得有些冷。


怕什么来什么,解雨臣从来都是笑面迎人,在董事会上也绷不住那张笑脸。


跟着解连环搏杀了几十年的,都是帮派里的老一辈,年轻人要恭恭敬敬叫一声爷的。对于解家的生意,他们比解雨臣更熟。解雨臣春花一样的脸色,坐在最上座,像误入狼群的一只小羊。


“即便是吴三爷点头了,解家的事情,还是要自家人决定。”傍着邱叔坐的女人,红艳艳的手指甲点在桌面上,慢吞吞的说,“这许多年不见你,一回来,就要给红姨下马威咯?”


红姨是土生土长的香港女人,瘦而艳丽的脸,皱纹用粉掩盖的很好:“要不是红姨帮你,那案子,哪能那么顺利的结案?顶罪的兄弟,还不是你邱叔手底下的人,那都是过命的兄弟,这么扛下去谁也受不住。好在这笔账,看在你姓解的份上,邱叔早不跟你算了。”
“哎哟,这些事情还说它做什么。”


邱叔正等着这句话,挥挥手表示自己的大度。解雨臣的脸色不大好看,面上还是笑的:“红姨,账不能这么算。”


红姨尖俏的下巴抬起来,“别怪红姨不给面子,大马的盘口我一个也不会让。”


解雨臣勾着唇角,手指在一叠账本上弹了弹:“红姨,凡事我不藏着掖着。爸这几年对吉隆坡放手不管,给了你的几个盘口特许经营,但是那是面子,不是资本。”


邱叔身边的两个青年立即站了起来。解雨臣捏着账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全不在意。紧接着有人喝止了那两个人,一手按在了邱叔的肩膀上:


“阿邱,和小孩子何必动气呢。”


解雨臣一下就失笑了,往椅背上靠去;“六叔,与老人家也不宜动怒。”


被他叫做六叔的人年纪不算很大,含着点不正经的音调:“老子扛着步枪出入佤邦的时候才十五岁,阿邱你在做乜?怕是还在香港卖糖水吧。”说着那吊儿郎当的笑意又加深了,瞥了红姨一眼。解雨臣知道这人对红姨一直有些觊觎,慢吞吞的补了一句:“六叔,缅甸的生意不好做,是时候去散散心啦。”


男人的欲望几乎是一切的中心,对权力与对性的欲望都一样,既是筹码,也是要挟。这个叫红姨的女人深谙这一点,他要她,就不会杀她。她袅袅然站起来,笑道:“红姨是道上走的,不懂你们做生意的弯弯绕,不过话也说开了,我今天是空手来的。”她做了个摊手的姿势,踩着高跟鞋退开了一步。


紧接着邱叔身边的青年就动了,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老六的一边胳膊压住,紧紧的压制在桌面上。老六反应极快,另一边的胳膊已经拔枪,顶在了这人的腰间。邱叔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张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笑呵呵道:“花儿啊,绕圈子有什么意思,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兄弟们都看清楚了。”


座上的几位大股东都是解连环的帮会兄弟,此刻审时度势一言不发。解雨臣知道老六不会真的开枪,伸手到腰间摸到自己的FN57,扬手朝着红姨的方向甩了一枪。


枪声巨响,震得全场突然一片寂静。红姨万万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开枪,嫣红的嘴唇张成一个O字,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耳边过去,击在背后的大红木书柜上,粉尘木屑簌簌飞扬。


与此同时,压着老六的那个年轻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忽然脱力,从桌面上滑了下去。


老六抽出手,手上那把勃朗宁带着消音器,火药味刺鼻:“屌你老母!女人也能随便打?”


解雨臣站起身来,颇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机:“没关系的,会议室隔音效果很好。”


话音未落,他又扬手一枪,这一枪打在会议室的门把手上,门应声而开。会议室在公司的十八楼,外面就是人力资源部的透明玻璃门,经过这一层的几名小主管惊讶的瞥了会议室一眼。解雨臣站在那里冷笑:“外面都是人,我就不送各位叔伯了。”


人来人往,绝不是个适合开枪的地方。解雨臣这两枪像是打在了几个人的心脏上,邱叔盯着他咬牙切齿道:“算你狠,小毛头学会发狠了,嗯?”手下人将那名中枪的青年扶起来,迅速的离开了十八楼。


解雨臣忽然觉得浑身疲累,回国这两天应接不暇的事情让他很厌烦,人手不够,可靠的更少。他看着老六活动自己差点脱臼的左臂,叹了口气:“六叔,那女人不好惹。是个蛇蝎。”


老六点起了一根雪茄,吞吐了几口,笑:“蛇蝎女人才惹人爱,花儿你还小。”



解雨臣把枪上了保险,甩在桌面上,滴溜溜打了几个旋儿,停在老六眼前:“以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过。”

老六向后靠着椅子,两腿跷在桌沿上,咬着雪茄笑:“点解不用以前那把?”


“杀了人,有阴影。”


老六看看这把比利时来的杀人利器,牙缝里嘟囔道:“杀了人才有血气,你懂个屁。”


解雨臣按了铃叫手下兄弟来收拾血迹和四分五裂的书柜,走到窗户旁边看外边的风景。多层隔音的钢化玻璃外能看见窄小的双层大巴艰难的穿梭在车流中上山,绿荫一层一层铺上山腰。他想了想又笑了:“我回美国那天怕自己废了,拿不起枪可怎么好。”


那边六叔已经朝门口走去,听他这话龇牙一笑:“混道上的都有这么一天。后生仔不要伤春悲秋啦,记得给你六叔留艘大马的游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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